巴勃罗·拉拉因剖析伯爵,终于正视皮诺切特
9月11日是智利政变50周年纪念日,这场由美国支持的血腥军事政变催生了奥古斯托·皮诺切特(Augusto Pinochet)残酷的17年独裁统治。《伯爵》这部将皮诺切特讽刺性地描绘成一个250岁的吸血鬼的恐怖喜剧,正好从9月7日开始在电影院上映,9月15日登陆Netflix,恰好将这个日期围绕在中间。
“那是个奇怪的日子,”导演帕布罗·拉拉因(Pablo Larraín)在纪念日过后对TIME说。“我可能天真了,但我认为我们中的许多人都认为,对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再发生的全国共识可以成为压倒性多数人的共识。但那并没有发生。”
《伯爵》非常超现实——皮诺切特(Jaime Vadell饰)是一个嗜血的吸血鬼,存在于当今,拒绝死去,这激怒了渴望继承财产的孩子们。电影第三幕透露,他的母亲是玛格丽特·撒切尔(Margaret Thatcher),也是一个吸血鬼——这是一部血腥的恐怖电影。吸血鬼们猎杀心脏,在当代圣地亚哥的上空飞翔,瞄准受害者,从胸腔里切出仍在跳动的心脏,把它们搅拌成糊状的饮料。
“我们不会拍摄一个现实的故事,因为现实版本可能会引发同情,这非常危险,”拉拉因说。“我们将拍摄一部讽刺剧,一出闹剧。”
伯爵与智利历史
皮诺切特的遗产仍然笼罩着智利。智利政府中的右翼反对派领导人没有参加正式纪念这场暴力政变和随后的死亡事件,本月早些时候,他们拒绝签署一份致力于民主的承诺。超过三分之一的智利人认为政变是合理的,20%的人认为皮诺切特是20世纪智利最好的统治者之一。
电影的核心隐喻——皮诺切特、他的政权及其影响是不朽的,在历史中回响——不仅恰如其分,对拉拉因来说,它清楚地体现在皮诺切特掌权后智利的经济轨迹中。在政变时,智利正面临经济危机和高涨的通货膨胀。皮诺切特的回应是推行一种极端形式的资本主义,在富人中传播消费主义,在穷人中继续贫困。拉拉因指出,如今近70%的智利人每个月的收入不到800美元,而前1%的人口掌握着该国一半的财富。
“就像电影中的解说员所说,皮诺切特真正取得的成就是,他把我们都变成了贪婪的英雄,”拉拉因说。“如果要我说他在哪里更明显、更存在,那就是他把我们都变成了贪婪的人。”
这部电影华丽、高傲的解说员是英国前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Stella Gonet饰)。根据电影,她在18世纪中期成为吸血鬼,当时她是法国南部葡萄园的英国季节性工人。一个名叫斯特里戈伊(Strigoi)的贩卖奴隶的吸血鬼咬了她,强奸了她,她生下了克劳德·皮诺切(Claude Pinoche),后来她把他扔在了巴黎一家孤儿院外的篮子里。之后,撒切尔横跨英吉利海峡到了英国,后来成为铁娘子。
在现实生活中,撒切尔和前总统乔治·H·W·布什在1999年呼吁英国政府释放在伦敦软禁的皮诺切特,认为他应该被允许返回智利,而不是被引渡到西班牙。在软禁期间,撒切尔送给皮诺切特一瓶上等苏格兰威士忌,附有便条:“苏格兰威士忌是一种英国机构,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让撒切尔的角色出现对我们很重要,因为有一种被经济模式和暴力征服的国家的感觉,”拉拉因说。“我认为那种鸡尾酒在我们国家仍然活着。”
拉拉因为何再次重返皮诺切特
同情心的概念,或者故意缺乏同情心,在拉拉因的作品中反复出现。这位智利电影制作人的三部早期作品——2008年的《Tony Manero》、2010年的《Post Mortem》和2012年的《No》——组成了一个无意的三部曲,描绘了从政变到公投投票皮诺切特下台的整个独裁统治过程。第一部设置在1978年,讲述一个痴迷于约翰·特拉沃尔塔在1977年电影《周六夜狂热》中的角色的冷漠男子。第二部设置在政变当天,一个漠不关心的病理学助理在尸检时记录评论。更近期,拉拉因导演了2016年的《杰奎琳》,由娜塔莉·波特曼饰演杰奎琳·肯尼迪,以及2021年的《史宾塞》,由克里斯汀·斯图尔特饰演戴安娜王妃。
“《Tony Manero》和《Post Mortem》都是在描绘缺乏同情心,”拉拉因说。“主要角色是独裁统治的外在结果。”
这位电影制作人从未计划让皮诺切特成为他那么多作品的重要人物。相反,他不可避免地被皮诺切特吸引,每部后续电影都越来越接近皮诺切特。当他来到《伯爵》时,他的工作是弄清楚如何在银幕上描绘这个独裁者。拉拉因说,这是第一次有演员在一部虚构作品中扮演皮诺切特。
拉拉因本人也有点像闪电导体,至少在智利是这样。他的父亲是智利主要右翼政党之一的领导人,该党支持独裁政权。他的母亲在智利保守政府担任内阁部长。她是智利最富有的马特(Matte)家族的成员,该家族被指控驱逐马普切原住民出他们的土地。左翼智利人质疑拉拉因是否有资格讲述这些故事,他们认为拉拉因的家人没有受到独裁统治的影响。
“我成长在一个受保护的环境中,从未面临独裁统治的任何危险,”拉拉因说。“我的家庭属中上阶层,那时他们是右翼,现在也还是。”
所以他需要建立自己的社会和阶级意识,这在高中和大学期间形成。在最近一次与《卫报》的采访中,拉拉因认为他是智利人,智利是他的世界——他怎么可能不被允许谈论发生在那里的事情?
至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