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将‘营养成分’作为科技透明度的一个模板

(SeaPRwire) –   技术行业有了一个新趋势:采用“透明标签”模仿食品包装上的经典营养成分标签。2020年,苹果公司推出了“隐私标签”,旨在披露应用程序如何处理用户数据。这只是开始。从4月10日开始,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将推出“宽带事实”标签,详细介绍价格、速度和数据限额。与此同时,一些政策制定者和行业分析人士呼吁推出“AI营养成分标签”,以介绍人工智能系统如何生成内容。

这种模仿营养成分标签的趋势,体现了该标签成为消费者透明度模型的地位。但是,该标签如何实现这一地位的历史揭示,它作为一种监管工具的力量和局限性。它可以帮助消费者了解信息,但可能也会推迟采取更严重的监管措施,这对保障公众利益至关重要。

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试图保护消费者免受健康食品市场的误导和恐慌情绪影响。起初,官员反对在食品上贴标签,认为这是不必要的“骗局”,或者是医疗专业人员治疗病人的范畴。

但日益多的合法医学兴趣开始将饮食视为预防性公共卫生解决方案,以及美国人对健康的新兴自我改进文化,使FDA官员不得不权衡公众对政府能否代表消费者做出有关个人生活决定的信任下降问题。这改变了官员的思维,他们开始接受美国人有权利-甚至需要-根据自己的生活方式寻求食品健康信息。他们认为信息性标签可以赋权消费者自己做出选择,而无需FDA的父权主义。

这一新方法导致1973年推出“营养信息”标签,以激励食品行业提供更健康的包装食品选择。提供标签是自愿的,但如果公司想主动宣传某种健康声明或食品的营养成分,就必须提供平衡其宣传声明。

虽然营养信息标签获得一些媒体报道,但其单调的设计缺乏视觉影响力。事实上,它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产生更多损害,因为它为食品公司夸大其产品健康效益的可疑声明清除了道路。它们关注营养,而忽略了消费者可能需要的其他信息,如食品来源或是否经过加工。

这一趋势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继续加剧,食品公司用难以理解的营养信息淹没消费者。到1989年,美国卫生及公共服务部长路易斯·W·沙利文不得不承认“消费者需要掌握语言学、科学和心理学才能理解他们看到的许多标签”。

这些混淆的标签促使日益多的呼吁FDA更新营养标签规则。1990年,美国国会通过了《营养标签和教育法案》,最终要求FDA为所有包装食品设计统一的营养标签。在三年时间里,该机构进行了广泛的消费者研究和利益相关者沟通,包括食品行业和相关的消费者和健康利益团体。

与1973年不同,这次官员还重视标签的设计。他们聘请Greenfield Belser Ltd.,一家专门从事法律品牌管理的公司,由设计师Burkey Belser领导。根据Belser的说法,FDA专员大卫·凯斯勒请他们公司提供帮助,因为担心新的标签“看起来不会有任何不同”,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已经做了什么”。

Belser与同事和政策专家一起开始重新设计标签的布局和视觉元素,形成现在经典的设计。他们引入缩进子组和分隔线以提高可读性。他们使用Helvetica字体,因为它广泛可用,同时也易于阅读。最重要的是,他们用粗体标题“营养成分”,以及黑白文本,并在标签周围画了一条一点宽度的线。所有这些举措旨在明确识别标签作为食品包装的一个独立元素。

在一次采访中,Belser认为黑框围绕标签意味着“生产商不能侵占公共财产”。粗体标题帮助“营养成分”转变成一个“政府品牌”。的确,仅仅几年后,FDA就聘请Belser为药品包装创建类似的“药品成分”标签,以“扩展品牌”。

FDA启动了价值数百万美元的公共关系宣传活动来推出营养标签。它包括电视广告特邀棒球明星罗杰·克莱门斯和儿童喜爱的卡通猴子“好奇猴”出镜,全国各地学校和医生办公室分发教育材料,FDA领导人出现在电视谈话节目等。他们强调标签有助于美国人做出更健康的选择,生活更长更好,从而降低医疗费用。

该标签立即获得消费者和评论界的好评。到1996年,设计评论家马西莫·维尼利已经将其称为一项成功的“信息架构”,完美结合了形式和功能。其清晰的布局提供客观信息,与食品广告的夸张和炫目形成鲜明对比。

该标签似乎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它使政策制定者可以推动消费者和企业实现目标,而不是实施法律学者卡斯·桑斯坦所称的严格的“命令和控制”措施。公众和媒体赞赏其简单易懂。食品企业也急于改变产品以提高营养成分。

然而,在过去30年中,美国公共卫生危机一直在加深,肥胖症、心脏病和其他与饮食相关的疾病继续无止境增加。尽管出于善意,营养成分标签并没有成为万灵药。

一个问题是商业信息的反复出现,通过巧妙的营销手段扭曲营养事实。随着公众教育活动的结束,食品公司关于营养信息的促销健康声明很快盖过公共卫生信息。最明显的例子是生产商和零售商为产品突出特定营养成分而开发的前包装标签,通常将其脱离上下文,使食品看起来比实际更健康。

困扰于常见偏差-尤其是继续购买同一食品产品而不知其已改变或变得不健康的倾向-消费者也难以整体解释标签来平衡营养。此外,将健康饮食视为个人“选择”忽略了更深层次的障碍,如无法获得新鲜水果蔬菜的“食品沙漠”,以及贫困对人们食物选择的限制。尽管设计精良,但营养成分标签采用的消费者赋权理念无法解决系统性不利条件。

总的来说,营养成分标签可能产生的最大影响是刺激食品公司减少不健康营养成分如饱和脂肪和钠,增加健康营养成分如膳食纤维和蛋白质,这主要归功于消费者审查。但这与标签设计解决的知识差距没有太大关系,通常生产商只是用另一种不健康成分替代原有成分。

这一复杂历史给技术如AI、在线隐私和宽带等领域考虑透明度解决方案提供了教训。

简单的设计和可访问的信息披露无疑有价值和政治吸引力。它们可以激发行业责任心,并将公众价值纳入市场选择。但是,单独的标签还不足以解决问题。